金日成曾设想统一南北朝鲜，连国号都想好了，为啥最后没有成功？
朝鲜半岛的问题，是全球冷战在东亚地区最大的政治负“遗产”。朝鲜半岛南北分治，源于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两极对峙。尽管朝鲜和韩国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双双加入了联合国，成为了全球公认的两个主权国家。但在两国内部，彼此互不承认对方政权的合法性。一直以来，南北双方都想出了各种方案，以促进国家和民族的统一。作为朝鲜国家的缔造者，金日成对于国家统一问题提出过系统完整的方案，连统一后的国名都想好了。那么，为什么最后没有成功？一、金日成曾提出过系统完整的南北统一方案自从南北分裂之后，金日成就一直在寻求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国家统一方案。他的最终思想结晶就是著名的“高丽联邦共和国”方案——即在朝鲜半岛上建立一个囊括两种意识形态的统一中立国家。这一方案的形成，经历了一个旷日持久且曲折的过程。1960年8月14日,在庆祝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光复15周年的纪念大会上，金日成首次提出了“以联邦制的方式统一祖国”的方案。其初步设想，就是在保持南北双方政治体制不变，以及南北双方政府独立执政的大前提之下，组织召集一个具有广泛代表性的“朝鲜最高民族委员会”。首先谋求南北朝鲜在鲜经济、文化的统一发展，而后再循序渐进实现完全统一。这一方案传到南方，立刻在学生中间引起了轰动，全国范围内的游行示威此起彼伏，“美国人滚回去”和“实现南北自主和平统一”的口号一浪高过一浪。汉城的学生们还组织了“民族统一学生联盟”，号召南北双方相向而行，早日实现统一。但这些活动最后都被韩国政府压制了下去。1971年4月，在金日成的领导下，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发布了《关于统一祖国的八项救国方案》。其主要信息包括“南北方同时裁军”、“美军退出朝鲜半岛”和“南北统一的大选”等三项呼吁。同时，该方案还号召南北双方继续加强经济、文化、人员交流，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召开“南北协商会”，逐渐建立一个统一的中央政府，实现民族和解和国家统一。1972年5月，金日成在与参加北南高级政治会谈的南朝鲜代表谈话时，提出了关于朝鲜民族国家统一的三项原则，即“独立自主”、“和平统一”、“民族团结”。关于祖国的统一，金日成认为必须在不受外来势力干涉的情况下自主地加以实现；不能用诉诸武力的方法，而要用和平的方法去实现；要超越思想、信念和制度的差别，谋求民族的大团结。1980年10月，在“国家统一三原则”的基础上，金日成系统提出了建立联邦形式的统一国家，实现祖国统一的方案。在朝鲜劳动党第六次代表大会上作中央委员会工作总结报告时，金日成系统阐明了成立“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的想法。其实质，就是要充分照顾现状，保留南北方现存的思想和制度，双方协商成立一个联邦制国家。金日成对此谈到，“既然全民族一致把统一祖国看做至高无上的任务，那么，思想和制度的差别就不能成为阻碍统一的条件，并重申朝鲜劳动党的原则立场：我们绝不会把我们的思想和制度强加于南朝鲜，我们的一切都服从于实现民族的团结和祖国的统一”。这个联邦制方案可以分为内外两个方面。对内，南北双方各阶层代表和社会贤达可以广泛汇聚在一起，组成“最高民族会议”，共同商讨决定关乎本民族发展的重大事务。对外，南北双方可以以“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的国号统一行动。按照金日成的设想，“统一之后的朝鲜半岛，将不会再有外国军队驻扎，不与任何国家结成军事同盟，人民永享幸福安静”。那一时期，南北双方的紧张关系得到了极大缓和，双方甚至还共同签署了关于国家统一问题的《联合声明》，半岛局势似乎出现了新的曙光，这几乎是二战后，朝鲜半岛距离统一最近的时刻。那么，这么一个看似美好的国家统一愿景，为什么会最终流产？二、建立“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的方案看似美好，但缺乏可操作性朝鲜国内对“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的方案抬得很高：“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成立方案是，反映要想早日实现国家统一的朝鲜人民一致愿望和在北方和南方存在着不同思想和制度的我国具体现实的最合理的、切实可行的方案，也是热爱祖国和民族、热盼祖国统一的人都能接受的光明正大的方案”。坦率地讲，金日成的这一构想，在当时那个时代条件下，是十分大胆和超前的。现如今的朝鲜半岛火药味十足，还经常剑拔弩张，很难想象数十年前朝鲜领导人能提出如此温和的和平统一方案。但金日成关于“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的构想，在实践中难以实现。首先，没有一个强大有力，令行禁止的中央政府，根本不能称之为国家。按照现代政治学的概念，国家的存在有四大要素：人口、领土、政权、主权。统一完整的中央政府，是国家存在的标志。即便是以分权为特征的联邦制国家，也必须是中央统一执掌国防、外交等大权，绝不可能允许政出多门。金日成主张的“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只是一个南北政府间联盟，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以统一国家名号出现的“邦联”。相比于所谓的“英联邦”，也仅仅是多了一个“统一国家”的虚名。因此，即便这一方案顺利实现，“国家统一”也是有名无实的。其次，纵览二战后国家统一的各种模式，包括两德统一、也门统一等，都是一方拥有绝对的实力优势，然后积极推动才有可能实现。金日成提出的“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是希望在朝鲜的主导下实现南北统一。但当时的朝鲜并不具备这样的国家实力。尽管二战后朝鲜在苏联等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的帮助下，实现了经济快速发展，但并未对韩国形成绝对优势，而且上世纪80年代之后，韩国经济已经开始腾飞。没有强盛充足的实力作为支撑，再好的统一方案，也未免会流于形式和口号。三、美国不会容许半岛在朝鲜主导下实现统一尽管朝鲜和韩国双方都希望实现南北统一，但双方关于统一的具体方案却是大相径庭。金日成主张建立“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而韩国当局则想要建立由南方主导的紧密程度更高的联邦制国家。因此，对于金日成提出的统一方案，一开始就没有得到韩国当局的共鸣。况且，在美国撤军的问题上，双方也存在激烈而不可调和的分歧矛盾。从韩国方面看，朴正熙一开始就不喜欢金日成的方案。朴正熙于1961年在韩国建立了军事统治。随后，就抛出了所谓的“先建设, 后统一”的南北统一政策，主张极力限制南北交流，并建立了残酷的警察制度，压制国内的统一浪潮。到了上世纪70年代，迫于国内外压力，朴正熙政府与朝鲜发表了“联合声明”，举行了红十字会谈，但朴正熙依然坚持“先建设, 后统一”方针。另外，一直没能加入联合国是历届韩国政府的一个“污点”和“痛点”。朴正熙希望通过与朝鲜举行谈判缓和关系，以减小加入联合国的阻力。1973年，朴正熙发表了南北关系的“特别宣言”，号召南北双方先通过谈判达成和解，然后同时加入联合国。对于这种变相搞“两个朝鲜”的政策，金日成闻之勃然大怒，立刻终止了与朴正熙当局的谈判，并宣布继续支持南方人民的革命运动。另外，南北双方实力对比关系的变化，也是金日成“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方案难以实施的重要原因。上世纪70年代中期之前，朝鲜经济实力和人民生活水平总体优于韩国。朴正熙担心南北统一之后，自己的统治地位会被颠覆，自然不会同意统一。但进入80年代之后，随着“汉江奇迹”的腾飞，韩国经济实力突飞猛进，逐渐将朝鲜远远甩在了后面。在这个时候，朝鲜提出的统一方案，自然也就更加得不到韩国当局的重视。更为重要的是，南北双方长期敌对，陷入了互不信任的“囚徒困境”，这是统一的最大障碍。金日成对此坦言说：“南北之间在许多方面都存在不信任和误解”。金日成“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方案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建立一个独立自主且中立的国家，将一切外国军事力量都驱逐出朝鲜半岛。而朴正熙政府认为，倘若真的接受了金日成的方案，趁着美国70年代的“战略收缩期”让美军撤出去。那么一旦未来南北双方再度发生冲突，韩国当局必然敌不过力量强盛的朝鲜人民军，到时候再想让美国介入就来不及了。因此，朴正熙政府提出，双方谈判统一的重要前提，就是美国继续在南方驻军，这对于金日成而言同样是不可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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